“叮咚...叮咚...”
雾气弥漫的小溪里,一位少年站在水中央,略带悲伤的望向头上的红色木桥,桥上依旧是那灯火阑珊的气氛。
“我回来了。”
夜雨叹口气,听着熟悉的风铃声,苦笑一声。
“她应该也得到了拯救吧。”
他并没有感觉到失落,至少他的心愿已经得到实现。
“滴答...滴答...”
又是这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夜雨望着天上的血月,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这番场景他一定会吓得半死。
那从血月中滴落的血液仿佛像眼睛中流出的泪水,当它落下,接触到溪流的时候,便幻化成一只只红色的纸船向夜雨的背后流去。
似乎是感觉到好奇,夜雨想伸手去查看,但是当他正要碰到纸船的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一道女声。
“小心,别碰。”
略带怯懦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冰冷,这是夜雨的第一印象,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
夜雨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小溪中央站着一名少女。
少女身着白底战裙,红黑色的铠甲自然垂挂在少女的身体两边,上身胸部被布带缠绕,一团黑色的秀发披撒在肩头,淡蓝色的眼瞳盯着夜雨。
少女身上还有很多配饰,不过更让夜雨在意的是,少女那略显苍白的手中,握着一把红黑色的太刀。
这把刀正是他之前在小溪中央看到的那把太刀,但是当初自己并没能拔起那把刀,仅仅只是握了上去。
但是自己仅仅只是握上去就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现在.....
“请问你是冥界的引路人吗?”
夜雨小心的探问道,能够赋予人返回现实的能力,这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是。”
少女只是冷冷的回答道,简短明白,仿佛一个只会对别人的提问自动作出反应的机器。
“那你和我一样也是死去的人吗?”
“也不是。”
少女冰冷的回答让夜雨没法接话,眼前的女孩不会说话吗?这是夜雨头脑里首先冒出的观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现在要如何离开这个地方,或者换句话说,去哪里投胎?
“你为什么觉得这里是冥界?”
少女摆动战裙瞥向周围的竹林、石像,疑惑的问道,似乎只是在看平常的风景。
“额,因为我现在一定死啦,之前被好多噬魂虫啃食,伤成那样,估计没救了。”
夜雨指着自己的身体,象征性的乱戳,表示自己被残忍的杀害。
似乎觉得这样不具有什么说服力,夜雨回想起自己变成亡灵前的一系列所见所闻,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上次快要死的时候也是来到了这里。”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死后一定会去冥界?”
微风飘过,竹林开始随风舞动,风铃声再次回荡在这山谷之中。
“这....”
夜雨被少女的问题问住了,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确实,人死后归于何处,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死亡。
“那么请问这里是哪里?”
夜雨咽了口口水,难道自己又遇到了什么奇遇,不会被困在某个地方,永世不得超生之类的吧。
“这里是冥界。”
少女平常的介绍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啊啊啊啊,真的没法沟通。”
夜雨抱住自己的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看起来不喑世事少女戏耍。
“不管你了,我要走了。”
夜雨挥挥手,正打算朝岸边走去,但少女此时却驻足望向头上的红色木桥,黑白条纹的手甲微微抬起,指向红色木桥。
“那座桥日日夜夜传来灵魂的哭泣声。”
少女红色的瞳眸里伤感中带着些许同情,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瞳眸夜雨似乎在哪里看过,但是此时的他却想不起来,于是他也停下脚步。
“但是我却没有听见。”
夜雨仔细的听了一下,但是除了流水和滴水的声音,夜雨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声音,再说这得需要多好的听力才能听到悬崖之上的声音。
“他们哭泣自己的死、哭泣自己的无能。”
少女自顾自的说着,接着转过身来再次看着夜雨,不解的歪了下头。
“但是你是笑着来这里。”
夜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确实自己是笑着来这里,但是他的感情和桥上的未知物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充满着懊悔和悲伤。
“来访者,告诉我,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此时少女的眼神里充满着对死亡的渴望,亦或者说对她对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欲望。
“死?你那么渴望死吗?”
夜雨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求之不得。”
少女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一脸期许。
“那么你现在是真的死了。”
少女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从小溪中捡起一艘纸船,耐心的将其拆开,上面写着什么夜雨不得而知。
“我每天在这里翻看死者的记忆,这些要随流水而逝的记忆。”
夜雨环顾四周,纸船上似乎写着各种各样的名字,有的纸船大,有的纸船小,如果真如少女所说,那每一艘船都代表一个死者、一个曾经存活过的生命。
“他们的记忆中都是对生命的厌恶,但是死亡却让这种厌恶终结。”
少女手中的纸船开始燃烧,倒不如说从她拿起那艘纸船的时候,纸船就开始凭空燃烧,逐渐消失。
红色的烟雾逐渐升腾,化作一缕缕红色的丝线,不知飞向何方。
“你说,死亡难道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它替曾经痛苦的人化解一切的烦恼。”
少女问的夜雨一愣一愣,这么一说还真的挺有道理,死去难道会比或者更加痛苦吗?之前自己还被噬魂虫虐的半死不活,甚至也想过自杀了结。
“我....”
虽然夜雨暂时无法想出反驳少女的理由,但是他觉得死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被少女中途打断。
“你不必回答,因为你能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
少女突然动起来,挥舞那把红黑色的太刀直接砍向夜雨,夜雨下意识的闭眼,于是夜雨的意识再次陷入模糊。
“啊,真的是死里逃生。”
这是炸叽的声音!夜雨试图睁开眼,但是看见的确实一片黑暗,这种感觉是绷带,自己的眼部被缠上了绷带。
“这些虫子是疯了吧,我可没听说过虫子能有那么聪明。”
一声咆哮,从这严厉而弥漫着恐怖的语气中,夜雨知道这是弗里尔的声音,果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而冷漠的脾气。
“好啦,好啦,逃出来就可以了啦。”
这个撒娇的声音绝对是团长没跑了,夜雨松口气,看来队伍里的三人没有出事,那么之前的事情他大体也可以推理出来。
因为自己成功击杀噬魂虫的指挥官,所以失去指挥官的虫群溃散,炸叽等人从而成功突围、发现并治疗自己,这么想想自己的计谋还是挺成功的嘛。
夜雨暗自得意,不过这也是一场豪赌,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异变,自己也不可能击杀如此众多的噬魂虫。
这么一说来夜雨才突然想到,之前幻境中少女所站立的位置正是那把红黑色太刀原本摆放的位置。
难道是她救了我?或者说是那把刀救了我?
夜雨的心里凌乱着,如果真的是这样,拿自己岂不是捡到宝物了,可是这把刀明明就是把实用性不高的失败品啊。
“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弗里尔往燃的正旺的火堆里丢上一块木头,眉头紧锁,话语中充斥着焦虑。
“我们带着一个伤员,如果现在趁黑赶路,万一我们再次被围攻,恐怕就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埃米亚斯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烈酒,闷了一口,随后往头上淋去,言语中满是哀愁。
“可是我们呆在这里也未必安全。”
炸叽提出自己的质疑,身处险境还一直逗留,从任何角度上来讲都是十分危险的决定。
“确实,从噬魂虫展露出的超强智慧来看,它们进行夜袭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弗里尔赞同炸叽的观点,虽然他特别不喜欢炸叽,但是现在的他们是处在同一险境当中,精明的他没有蠢到让他人的决定害死自己。
“但是....”
弗里尔望了一眼旁边躺着的夜雨,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个人类伤的这么重,要带着他赶夜路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
看着弗里尔缓缓站起来,从腰间拔出佩刀,炸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所以杀死这个累赘,我们不就可以脱困了吗?”
弗里尔的刀已经挥出,这个距离之近,就算团长和炸叽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夜雨面对瞬间的攻击,呆若木鸡,虽然弗里尔想的是没错,但是立马就执行斩杀自己的动作也太恐怖了。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这个小兄弟一分一毫的。”
挥舞的刀刃却在空中遇到阻力,稳稳的停在空中。
这是狂风的呼啸声,而具有这种能力的也就只有夜雨之前看到的风妖一族的男子。
“切。”
弗里尔冷哼一声,但是随即被炸叽按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是吸血鬼独有的怪力,夜雨后怕的想起炸叽拉自己入公会的场景,从身体素质来讲即使是半吸血鬼的炸叽其力量其实也丝毫不输给一名肌肉壮汉。
炸叽暴怒的红色眼眸中散发着一股杀气,语气里丝毫没有夜雨所了解到的活泼可言。
“够了。”
团长一拍地面,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一丝震感。
“你再敢对他出手,即使你是骑士团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炸叽将放在弗里尔脖子上的手松开,拍了拍手,回到之前坐着的地方,而弗里尔够呛,我这脖子一直不断的咳嗽着。
夜雨知道此时团长之所以没有处罚弗里尔的原因。
对于骑士团的他们来说,这样的了结,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任务是最优先需要完成的事情。
“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一下!现在的我们并不是单纯的在执行冒险者委托,也不是在单纯的执行骑士团的任务!”
埃米亚斯嘶吼道,噬魂虫的袭击、夜雨的受伤以及危险的境地都极大的考验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虽然刚刚炸叽和弗里尔都做出了他们正确的选择,但是现在他们的处境并没有那么简单。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们要想带着夜雨赶夜路,是很困难的事情。”
埃米亚斯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开始在地上比划起来。
“这是我们遇袭的地方。”
埃米亚斯现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接下去在不远处画了另一个圆圈,并加上很多草的标志。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如果我们现在赶夜路,很有可能在之前遇袭的地方再次受到伏击。”
埃米亚斯瞥向炸叽和弗里尔,虽然两个人还在赌气,但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埃米亚斯接着讲下去。
“因为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周围有很多的灌木丛,噬魂虫很难进来,就算能进来也屈指可数,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安稳的度过一个夜晚,然后天一亮就出发返回城镇,让夜雨接受治疗。”
团长强调的挥了挥指头,炸叽等人也明白噬魂虫是属于夜间行动的魔物,虽然白天也会活动,但是不会像晚上那么频繁,至多也就几只的规模,所以这个方案是安全有效的解决措施。
“但是,现在的情况,我们可以默认用来赶车的马已经被噬魂虫吃掉,所以接下去的行程就要用步行来代替。”
“呵,那这个人类小子死定了。如果他在明天中午前得不到更加完备的治疗,那么他就会死,但是从这里赶往城镇的路程,如果用脚走起码得走一天。”
“你瞎说什么,我不是给他施加了治疗魔法么。”
炸叽说了一句话便转过头,极其不愿意注视弗里尔。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弗里尔边加柴火边冷冷的说道,虽然表面一副巴不得夜雨死的表情,但是他说的并没有错。
就算是高阶的治疗术也只不过做到部分修复的效果,有些致命伤需要专门的医师进行治疗。
夜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不容易活过来,难道自己又会死,还有之前自己伤的这么重吗!
“确实,他身体八处骨折、部分外表皮肤消失、腹部被开了一个口子,而且血流了一地,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不行了呢。”
埃米亚斯双手抱头,似乎极其痛苦,这样的伤势着实让人瞠目结舌,而当其回忆起那一幕还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大面积的噬魂虫尸体中躺着一具如此重伤的肉体。
炸叽的治疗魔法是将夜雨从死亡的边境拉了回来,但是炸叽知道自己的治愈魔法可以治疗肉体,但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只不过她现在不想承认。
当一行人陷入绝境的时候,在一旁久久沉默的男子说话了。
“那么就带他来风妖的神树吧。”
炸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弗里尔却泼了一碰冷水。
“呵,差点害我们团灭,现在装作好人,省省吧!”
“弗里尔!”
被团长摇头制止的弗里尔无趣的闭上嘴。
“确实,是我害的大家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你们怎么怪我都没关系,我只想为我的恩人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男子和身边的白衣女子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呼,我也实在说不出原谅你。”
炸叽叹口气,从何种角度来想,这场意料之外的困境确实是男子带来的,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情况,责怪是最没有用的措施。
“抬起头吧,话说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
双手交叉的弗里尔见到长跪不起的两人也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也都原谅你了,其实也没有必要自责了。”
团长微笑的将男子扶起。
“嗯,塞西莉亚起来吧,他们原谅我们了。”
当白衣女子站起来的时候,炸叽等人惊讶了一会,塞西莉亚是用手语和男子交流,也就是说....
“如你们所见,塞西莉亚是一个哑巴,而且身体情况一直不是很好。”
男子扶着女子坐下,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此行原本是出来为她采集一些调补身体的草药,但是没有想到中途突然就遇到大批噬魂虫的袭击。”
看到如此谦卑的男子,塞西莉亚拉住了男子的衣角,似乎不愿意男子受到别人的斥责。
“没事的。”
男子安抚道,塞西莉亚的大拇指朝着炸叽等人捏了一下。
“她在说谢谢你们原谅我们。”
男子解释道,炸叽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秒。
“哦,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枫烛,是风妖一族的成员。”
枫烛抱歉的挠了挠头,当听到其是风妖一族的时候,炸叽等人呆滞在原地。
“哦哦,没事,不过风妖一族还真的是很罕见呢?”
“终于见到活的了。”
“百年难遇啊。”
从左到右,炸叽、团长、弗里尔围坐在火边,言语和表情中丝毫不掩饰惊讶。
塞西莉亚感觉到一丝奇怪,望向枫烛,枫烛笑笑,解释道。
“因为风妖一族世代闭塞,所以基本无法在村庄外见到我这个风妖一族。”
“你?”
弗里尔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称的变化。
“嗯,塞西莉亚是人类,所以她并不是风妖一族的成员。”
有点顾虑的枫烛还是说出了女子的种族,因为人族是所有种族中最让人看不起的种族,但是在场却没有人投来异常的目光。
“那么...也就是说...她是?”
埃米亚斯有些抱歉的说道。
“嗯,没错,她是我的奴隶。”
炸叽等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人类奴隶的生活不言而喻,虽然眼前枫烛对待奴隶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但是想必在风妖的神树下居住也会遭受颇多的冷眼吧。
“闲聊到这结束吧,那么还请你仔细讲下风妖的神树和这里的距离吧,毕竟人命关天。”
炸叽着急的直奔主题,不知道何时紧迫的氛围变成了交流会。
而在一旁躺着的夜雨更加焦急,都什么时候了,还闲聊,自己都快要死了诶!
“嗯,从这里出发到达风妖的神树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不过....”
还不过什么啊,我都快死了,要说的话快说呀,夜雨心里咆哮着,自从团长等人的对话后,夜雨现在的心情慌的不行。
“不过,因为我们村庄的长老会极力排斥陌生人入村,说是要保持村民血缘的纯度,毕竟这是《天魔圣典》上所记载的地位确定方式。”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炸叽急得焦头烂额,不自觉的在原地跺了一下脚。
“恐怕没了。”
“等下,你刚刚是不是说到《天魔圣典》。”
团长敏锐的察觉到关键词,而听到埃米亚斯的话,炸叽等人突然想到,自己的队伍里有两个教会的成员。
“对哦,两位大人都是教会骑士团的骑士,这样说不定长老会愿意放行!”
原本愁容满面的枫烛也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样自己的恩人就可以得到救治了。
“哼,这人类小子的运气还不错,不然我半夜就会把他给做了。”
弗里尔站起身,抛下一句话。
“你敢?”
炸叽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威胁道,但是只有可爱,没有恐吓的感觉。
“呵呵,至少现在我不会这么做。”
“那么你站起来干嘛?”
炸叽警惕的护住夜雨,一脸警惕的看着弗里尔手中的武器,准备时刻反击。
“望风!那么晚了,休息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望风吧。”
弗里尔头也没有回,挥了挥手。
“那么拯救夜雨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这是我们目前最优先的计划,现在时间也不早,大家稍微休息一会,我们在日出时出发。”
埃米亚斯很快理解了弗里尔的意思,撑起身体,往外走去,看起来也是要去望风
“我去陪弗里尔望风,要是再有虫子进来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也去,毕竟欠了那小子这么大个人情,请务必让我们出力。”
“哟,那一起,炸叽,照顾夜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次的炸叽很老实,默默的点了点头。
身后两个男人越走越远,时不时传出交谈声。
“给你介绍一下,前面那个没人情味的是弗里尔,我叫埃米亚斯,后面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叫炸叽,躺在地上快要死的那个叫夜雨。”
“喔,这样的嘛,真的是个奇怪的队伍呢。”
“哈哈是吧”
“呵,男人。”
身后两个男人的交谈声愈来愈轻,炸叽冷哼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雨听到一个声音。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她想干什么?这糟糕的台词,她不会想对我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夜雨很慌,但是他现在动不了,他只知道炸叽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呐,夜雨。”
听到炸叽的呼喊,夜雨不禁流下了冷汗,难道炸叽已经知道自己醒过来了吗?夜雨刚想应答。
“我也不知道你听得到,听不到,不过.....”
什么嘛,原来是自说自话呀,不管了,继续装睡。
“不过我不希望你死。”
炸叽的一句话让夜雨震惊了,他们见面应该还没有一天吧,但仅仅一天自己就可以受这么重的伤,他自己也是很佩服自己,不过现在问题是炸叽为什么要对一个刚刚谋面的人说这种话呢?
“你答应我,我给你讲一个我的秘密,你就不许死。”
炸叽继续说道,夜雨感到莫名其妙,我是快要死的人,为什么我还要答应你,应该是你答应我才对吧。
“你不答应我...”
炸叽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虽然夜雨看不到,但是他隐隐约约猜出这是什么情况了。
“你不答应我,我就当你是默认啦,喂!”
炸叽的声音开始从啜泣变成小声的哭泣。
夜雨没有反应,依旧躺在那里。
“呜...呜,那么..那么...我开始说了哦,你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买了。”
夜雨已经分不清楚,炸叽的语气中是哭泣还是微笑,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也隐隐开始刺痛起来,鼻子酸酸的,但是好在他忍住了。
“我...曾经有个妹妹,我们经常闹矛盾。”
炸叽向自己敞开心扉还是第一次,炸叽不说夜雨还不知道炸叽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不过有一天她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纸条。”
炸叽的语调突然变得无比忧郁,继续说道。
“纸条上写着她走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惹姐姐生气了。”
炸叽再次开始啜泣起来,带着泪水而泛红的眼睛瞥向别处。
“我那时候也是小孩,所以放任她走了,觉得反正吃饭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但是....但是,她却再没有回来,我..我当冒险者的目的也是为了某一天碰到妹妹可以叫她回家。”
柔弱的少女在夜雨的面前倾诉自己的经历,夜雨静静的听着,他也明白之前炸叽在车上为什么和自己说不辞而别是件不好的事情,说总有人在等待那不辞而别的人。
原来她就是一个等待妹妹归来的守望者。
从某种程度上讲自己和炸叽还真的很像,夜雨心想。
“当我听到你讲的那个故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很像,所以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好了,我说完了。”
少女以轻松的语气快速的结束了话题,应该是担心过度悲伤,但是夜雨依旧躺在那,一动不动。
“我说完了,你快醒过来呀,快醒过来呀!”
少女原本拼命抑制的情感终于如洪水决堤一样释放出来,原本的小声哭泣变成嚎啕大哭。
“你还要去找你公会的成员,去和他们亲口说句对不起呀,就像我一样要亲口对自己的妹妹说对不起,所以你一定不能死。”
“呜呜,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为了对别人的温柔要伤害自己的呢,那个时候就算你不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怪你啊,呜呜呜呜。”
少女带着哭腔倾吐着心中的念想,夜雨闭上的眼缓缓流下两行泪水,但是炸叽却没有发现。
“叮咚...叮咚...”
雾气弥漫的小溪里,一位少年站在水中央,略带微笑的望向头上的红色木桥。
“我又回来了。”
夜雨看着坐在岸边石头上的少女说道,少女此时已经卸下身上的装备,双脚在水中打着水花,似乎在回忆什么。
“呦,你回来啦。”
少女仿佛在和一位老友打招呼。
“我带着答案回来了。”
“答案?”
少女停下脚上的动作,疑惑地弯下腰。
“对。”
“那么就让我听听你说的答案吧。”
少女拾起岸边的黑红色太刀,无聊的在水中划拨。
“死亡自然可以让死者对生命的厌恶完全消失....”
“看来我想的没错。”
少女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道。
“但是,它却给在意死者的生者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这种解脱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夜雨嘶吼着,声音在这偌大的峡谷中回荡着。
“罪恶!”
“罪恶。”
少女重复了一遍这回声的结尾。
“有几分道理,不过还不足以说服我。”
“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我只是在陈述我的答案。”
听到少年的回答,少女淡淡的笑了。
“哼,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或许你说的正是我在找寻的答案吧。”
“嗯,那是自然,诶,那么就是说你赞同我的答案喽。”
夜雨一脸自豪,但是突然意识到少女同意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同意喽,我和死者较什么劲。”
“什么?”
夜雨突然意识到,既然自己又来到了这里,说明自己又快要死了。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你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那么我就把上次的还没说完的事情一次性说完吧!”
“首先!谢谢你救了我,才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这么在意我的人!”
“其次!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之前自己自杀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
“最后!你可千万记住!你别再想寻死了,要是你死了,我也会伤心流泪的!”
“哈哈,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少女嘴角微微扬起,这种笑容和之前的笑容都不一样。
“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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